定于一尊:扎克伯格以激进策略应对Facebook“战争时刻”

首席执行长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今年早些时候曾召集约50名高层管理人员开会,告诉他们Facebook Inc.(FB)已陷入战争,他计划以相应的策略领导公司加以应对。

知情人士透露,扎克伯格在6月份的这次会议上表示,在平稳时期,高管们可以较为缓慢地行动,确保关键决策获得每个人的同意。不过,这些人士表示,扎克伯格称在Facebook受到国会议员、投资者和愤怒用户围攻之际,他需要更果断地行动。

知情人士表示,扎克伯格的新策略造成Facebook管理层出现前所未有的动荡,数位重要高管离开公司。这一策略有时也造成扎克伯格与长期担任首席运营长的Sheryl Sandberg关系紧张。6月份的这一会议,以及扎克伯格与Sandberg的紧张关系此前未被报道过。

知情人士称,34岁的扎克伯格认为,Facebook今年在关键时刻行动不够快,因此要向高管进一步施压,要求在解决用户增速放缓等问题和确保平台安全方面取得更快进展。扎克伯格还对该公司今年面对批评浪潮时的处理方式表达过失望。

这种紧张关系于上周五曝光,知情人士称,当时,在位于加州门洛帕克的Facebook总部,他在面向员工的问答环节把新一轮批评性报道斥为“胡说八道”。

问答环节中,一名员工问及Facebook是否可以通过发布关于违规者以何种频率被揪出并解雇的内部报告来阻止泄密。扎克伯格说Facebook会解雇泄密者,但根本症结在于由媒体攻击造成的士气低落。

扎克伯格以前设定过学习普通话、读25本书之类的年度目标,今年则表示他会专注于解决Facebook的问题。一名了解扎克伯格想法的人士称,他认为有必要以这种更强硬的管理方式来应对内部和外部的挑战。

一些人认为,扎克伯格在创办Facebook之初提出的“快速行动,打破陈规”的口号为该公司当前的很多问题埋下了伏笔;他的新姿态可能会让这些人感到不安。这种姿态也已导致他与一些职位最高的下属之间的冲突,其中包括该公司长期以来的二号人物Sandberg,后者一直对Facebook负责公关和政策的团队享有很大的自主权。

据知情人士透露,扎克伯格今年春天时曾指责49岁的Sandberg,认为她和她的团队应对Cambridge Analytica事件的公开影响负责。这家研究公司不恰当地获取了Facebook用户的隐私数据并用于政治研究。

Sandberg后来向朋友倾诉说,那次交流让她很紧张,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担心自己的职位。

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扎克伯格还告诉Sandberg,她本应更积极地分配资源来审查网站上有问题的内容。Facebook仍在努力解决这一问题。

知情人士称,扎克伯格对最近数月的改善感到满意。他上周向记者表示,Sandberg是他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现在和未来都是如此。

扎克伯格曾私下里告诉公司高管,围绕Cambridge Analytica事件的一些反应有些“歇斯底里”,并抱怨Facebook没能有效地处理这些反应。

据熟悉扎克伯格想法的知情人士称,扎克伯格不记得在Cambridge Analytica问题上使用过“歇斯底里”这个词,并表示他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是严肃的,而且Facebook在安全方面已经花了几十亿来解决问题。

Facebook其他关键部门的一些负责人也没能躲过与扎克伯格的冲突。

知情人士称,扎克伯格与增长迅速的照片分享应用Instagram的联合创始人爆发了冲突,他希望将Instagram用户的位置数据与主要的Facebook平台共享,这有助于更好投放广告。但这些人士称,Instagram的创始人强烈反对分享这些数据,并在9月份突然辞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Instagram便开始尝试做出这样的改变。

Facebook发言人称,Instagram尚未对位置历史设置进行更新,若有变化会通知用户。

知情人士称,WhatsApp的联合创始人也是因为与扎克伯格发生分歧离职的,双方对于如何从信息服务中获得更多收入意见不一。知情人士透露,扎克伯格最近还将Oulus VR的联合创始人Brendan Iribe赶走,部分原因在于二人对Oulus Rift虚拟现实头盔的未来有不同看法。Facebook和Iribe表示,Iribe决定离职是双方的共同意愿。

Facebook仍然盈利丰厚,第三季度净利润超过50亿美元,不过安全支出增加令利润率承压。扎克伯格此前表示,为加强对开放平台相关风险的防范,Facebook正在进行一个为期三年的“修复项目”,将持续到2019年结束。

Facebook发言人在声明中称:“过去两年来,我们发现一系列问题的速度实在太慢,但是,我们一发现问题就采取了有力措施加以解决,以防问题在今后泛滥。我们在安全和安保方面进行了大量投资。我们深知有更多工作要做,但我们相信公司已经取得了进展。”

2018年迄今,已有十多名高层或知名管理人士宣布辞职或已经离开Facebook。今年5月份,Facebook宣布对产品管理团队进行重大调整,使扎克伯格可以腾出精力监督Facebook内部更广泛的业务。

这轮高层调整导致Facebook难以执行一些产品决策,同时也无助于鼓舞员工士气。过去一年,随着股价下滑,Facebook员工士气低落。该公司股价已较高点跌去36%。根据Facebook现任员工和前员工的说法,该公司不时面临负面新闻,同时包括安全团队在内的多次架构调整也干扰了的工作,这些问题让许多员工感到受挫。

过去一周,Facebook面临的审视进一步加剧。此前《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报道称,Facebook曾聘请几家所谓敌情研究公司撰写文章曝光Facebook批评者的关键信息,其中包括与一家名为Definers Public Affairs的公关公司合作。Sandberg和扎克伯格均表示,聘用该公关公司的决定是Facebook公关主管做出的。

据知情人士透露,鉴于Sandberg追踪和管理Facebook媒体策略的密切程度以及时不时参与更改措辞的行为,上述团队中的许多人对她的言论尤其恼火。Sandberg在上周五的内部问答环节中表示,她对公关团队的行为负全责。

作为Facebook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长、且持有公司大部分具有超级投票权的股份,扎克伯格的权力并没有受到太多制衡。不过,Facebook的董事会近来发挥了更为积极的作用。上述审计委员会主任、前克林顿政府官员Erskine Bowles 2017年9月份向Sandberg和扎克伯格表示,他觉得他们需要更加认真地对待俄罗斯对其平台的干预。

一位知情人士透露,Bowles表示:“问题的严重性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他还说,当公司知晓受干扰的程度时,本应尽早通知董事会。

知情人士称,董事会随后要求定期汇报更多关于此事的最新信息,有时甚至要求每天汇报,介入程度之高不同寻常。

一名知情人士称,在Cambridge Analytica事件曝光后,董事会敦促扎克伯格指定一名高管来统管Facebook对这一事件的回应,并在问题蔓延开前加以解决。扎克伯格随后决定让Sandberg负责此项工作。

扎克伯格也曾向其导师、曾任微软(Microsoft Co., MSFT)董事长和首席执行长的比尔·盖茨(Bill Gates)寻求过建议。盖茨介绍了微软的模式,即仰仗Brad Smith来监督微软的公司、外部及法律事务。Smith的头衔为总裁,直接向盖茨汇报工作。

知情人士称,在扎克伯格寻求扮演该角色的人选过程中,Facebook总法律顾问Colin Stretch于7月宣布辞职,部分原因是这种新架构实际上等于将其降职。

寻找合适的候选人未果之后,Facebook最终决定放弃合并职位的计划。知情人士称,Stretch现计划至少任职至明年夏季。Facebook已不再寻找他的继任者。

Facebook 10月份聘用前英国副首相克莱格(Nick Clegg)担任全球政策及公关负责人,这是自Sandberg 2008年从谷歌(Google)跳槽至Facebook以来最引人注目的外部招聘。

不过,克莱格的前任Elliot Schrage仍在Facebook任职,并向Sandberg汇报工作。Schrage在上周五的公司问答环节中向员工表示,预计未来数月将有更多关于Facebook的负面报道。